他原以为她会在刚才的会议之后一挫败的绪――毕竟，她的问题被巧妙地避开了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，她并没有真正得到想要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姚星瞬盯着她，忽然有种奇妙的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艾优的解读，和他的认知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把这当作一种职场的“限制”或者“规避”，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引导，

        （我知，在我刚开始在中国的职业生涯时，可能有一些我无法清晰察觉的差异，但她用自己的方式向我暗示了这些，并向我展示了界限所在。）

        她单纯地、直截了当地，在追寻一个真正的、合理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等着一个“数据分析结论”，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听来了――这已经不是数据能回答的问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完全不理解，这其实是个“不能深问”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艾优不知，她的问题踩在了这个模糊地带。

        劳芙琳维持着那副沉稳得的笑容，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犹豫从未发生过。她收回目光，轻轻翻页，让PPT上的容切换到一个议题，顺畅地推了Presentation的程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这是一种文化上的错位。

        国职场里，面对过去的项目失误，专业人士可以直接指问题，优化方案，而不会受到太多政治因素的扰。但在国职场，等级制度更加分明，过去的决策无法被轻易推翻，即使有更好的优化方向，也不会有人愿意公开承认曾经的决策存在重大缺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The　director，　Iris，　is　so　fabulous.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他看来，劳芙琳刚才的回应完全是一种职场政治上的“避让”，这种事他见得多了，甚至可以说――他自己也懂得如何用这种方式去理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还在等一个准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姚星瞬收起笔记本，起准备离开会议室时，耳边忽然飘了一句畅的英语。他意识地循声望去，发现是艾优在和边的女同事交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She　told　me　where　the　stop　point　is.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在姚星瞬的旁，两个开发的员工却低声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市场的人迅速低整理笔记，开发的工程师开始调整文件，公关的员工也翻开了自己负责的对外传播方案，整个会议室的氛围在几秒之回归了原有的秩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些微妙地不适应这个说法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的语气里，没有任何不满，反而带着一种发自心的赞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国回来的就是傻家伙……”其中一人小声嘀咕，语气里带着些许嘲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会议室里，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往探讨这个话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世界里，好像没有那些隐藏的、不成文的规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接来，我们看一用行为分析在本季度的细分数据。”她语调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，目光扫过会议室，仿佛刚刚的那个问题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曲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艾优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换成是他自己，或者换成是公司里的其他人，他们在听到劳芙琳那个“模糊避让”的回答时，都会自觉地停，不再追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她本没有意识到，她刚刚踩中了国职场的“潜规则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可在这个职场环境里，“合理”从来不是唯一的准则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神依旧平静，手指轻轻翻着笔记本，像是在思考刚刚劳芙琳的回答，没有察觉到周围这些微妙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这个节奏转换。

        姚星瞬握着笔记本的手指微微收紧，眉心轻轻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姚星瞬听着他们的对话，手里的笔无意识地转了一，神若有所思地看向艾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不聪明，甚至可以说是聪明到令人惊叹，但她的思维方式……完全不是这个环境里的人。

是完全没听劳芙琳的“理技巧”，仍然专注地等待着一个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温和轻柔，但语速明显比她平时说中文时快了一些，句之间的停顿几乎没有，带着一种母语使用者才有的畅。

        另一个开发工程师瞥了他一，轻声回：“不怪她，我也是国留学回来的。这种问题，在国职场确实很正常，没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姚星瞬微微一怔，步不自觉地慢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会议结束后，员工们陆续收拾起笔记本和资料，三三两两地交谈着，气氛比刚才轻松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（这位总监，Iris，真的太棒了。）

        “I　know　there　may　be　certain　differences　that　I　cannot　clearly　recognize　at　the　beginning　of　my　career　in　China，　but　she　used　her　own　way　to　imply　it　to　me，　and　told　me　where　the　stop　point　is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