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里记得净是她拉琴的样，神专注，动作乖巧得像怕惊扰了谁；是她在厨房糕时，小心翼翼地量每一克糖，手酸了也皱着眉继续搅拌；是她给他夹菜时的羞愤难忍，但夹到一半还会迟疑一，怕他不吃；还有她坐在书桌前假装题，明明早就写不去了，还在那一笔一画地描字――不敢停，不敢让他看她的害怕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没有用，喝去的酒变为额上的汗，一滴滴落来――他想她想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自己今晚回不去了――回去就得面对她，还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。明明被他抱过、亲过、过，但如今那副对他拒之千里的样，一副碰她一就脏了的表，他一看到就想摔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反而像个跟这个世界讲和过的自己，像个还没学会用暴力解决一切的自己，像他早就灭了的那分人，被她小心地供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凶的时候像他，冷的时候也像他，可她温顺的时候――偏偏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越是这些，越他妈让人窝火。

了粉、挂上假，套上黑丝就直接过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那镜太净，净得能把自己看得更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烟还夹在指间，火星闪着，燃得很急。他了一，又喝一，动作来回交错，脑里不停闪过周夏夏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那么像他，又那么不像他，才是最该死的。他把最后的酒一喝光，指尖撑在桌沿，骨节绷得发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控制住，烟得越来越急，酒也喝得越快，一接一，包厢里的烟雾呛得睛发涩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外的手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，手里还拿着临时买来的理发，看到女人这么快就退了来，很明显是里面那位周先生不满意。他忙上前小声询问：“都这发型了也不行？还不够短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寸花臂的女人听后、倒像是早就知结果，依然低着，无声地快步退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门重新合上，空气又沉回无声的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寅坤没说话，抬手把酒一闷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摇了摇，两人走到更远的地方，手悄悄地拿起对讲机：“老板，确认了……这次是千真万确，上面那位大老板，就是周先生，好像真不喜女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是他的一面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站起，拎起搭在旁边的西装外套，一边走，一边低抖了抖烟灰，把剩的烟狠狠灭在杯底，像是把最后一绪也给踩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每次挣扎的时候，神都凶得和他杀人时一样，导致她越是反抗，他越觉得熟悉、着迷，他以前没细看，只当她反抗得不知死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偏偏记住的不是女孩一瞬间的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重新倒了一杯，没急着喝，指在杯转了一圈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晚这样也好，就让时间停在这死气沉沉的会所里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今晚醉着酒，脑迷迷糊糊地回想起两人无数次争执，发凶的女孩像是照着他的模，削细了、柔化了一层返给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去。”他眉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就不回了。